說實在的,我不懂為什麼奧莉薇特不去這樣難得的聚會,她明明對塔羅牌的熱愛不下於我啊。

在開車到台東的濱海公路上,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

不過,不管奧莉薇特怎麼想,我對於頂替這件事情還是有點膽顫心驚,他們會不會趕我出來呢?抱持著心慌的心情,在開了六個小時的車,已經月明星稀時,終於到了羅利夫人的別墅前。

將車交給泊車小弟後,我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棟花園洋房,據說這別墅是羅利夫人的丈夫生前最愛待的地方,所以羅利夫人丈夫死後,她便只待在這棟別墅,像是隱居起來,不問世事了,夫妻情深由此可見。

因此也更讓人訝異羅利夫人會辦這次比賽,我是很高興看到羅利夫人振作起來啦,就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態是如何了。

別墅前一整大片的花園,一直延到海岸邊,加上現在月亮升起,闇鬱寧靜的海面上,月影與一抹新月相互輝映,更遠處還有船隻微光點點,浸淫著神秘的美感,真是讓人欣羨的居住環境。

近觀三層樓的洋房別墅,雖佔地幾千坪,但外觀倒是很普通,藍色琉璃瓦和白漆牆,令人想到遠在台北紀念某先人的建築物,又有似地中海的風情。定睛一瞧,每層樓似乎都挑高了不少,看來內有玄機喔。一想到可能有好玩的事要發生,開了一整天車的疲憊都跑光了。

院裡已經停滿了車,各式各樣的車型都有,不管是名貴的還是破爛的,並排在一起成了很有趣的對照。這也代表今天出席的人們也是這樣明顯對比嗎?我邊胡思亂想邊跟著侍者進了門房。

「請等一等,請出示邀請函。」侍者語氣之恭敬,讓我順手就把邀請函交出去,完全忘記頂替這件事。

「您不是奧莉薇特啊!請拿出正確的邀請函,或是其他相關文件,否則,很抱歉,要請您出去了。」被眼前這個滿頭灰髮皺紋滿臉、西裝筆挺的老人家用沾滿風塵的利眼一瞪,我才想起我做了什麼傻事。

啊呀!我連忙找出奧莉薇特寫的信給這個感覺起來就是管家的老人,只見老人一發不語的接過信來,看完後說道:

「雖然有這封信,我們仍沒辦法讓你頂替奧莉薇特,因為這是比賽,所以您請回吧。」

啊咧,不會吧,連當觀眾都不能嗎?我其實只是想目睹這空前的盛會啊!雖然內心焦急,不過我沒有把情緒寫在臉上,只是詢問老人,有沒有其他方法讓我只要旁觀就好了。

「不行,夫人有交待,非邀請人員一律不能進入,您還是請回吧。」

「幹麼這麼不通人情呢,」一個男聲從身後正好說出我想說的話,我連忙轉頭一看,一個吊兒啷噹穿著塗鴉風T-shirt、滿臉鬍渣的痞子搭上我的肩膀,對著老人家說著:「魏伯,我跟奧莉薇特也是老朋友了,她介紹的人也就當作我介紹的吧,反正我們也是老交情了,看我面子上讓這小子湊個熱鬧吧。」

這傢伙是誰啊?他跟我很熟嗎?別隨便勾搭著肩稱兄道弟的!雖然我很想質詢他,但是聽到他竟然是幫我講話,我也只好默不作聲,乖乖等著這位魏伯管家放行。

「拿鐵(Latte)先生,這……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啊。」魏伯把所有為難寫在臉上。

「魏伯,我會照看好他,不會讓他出亂子的。」後面跟上來一位穿著合身銀藍色西裝的年輕冷俊男人,嘴裡說著似乎針對我的話,眼光卻掃向痞子男,好像這句話是對他說的才對。不過剛剛魏伯稱這痞子男叫拿鐵的……拿鐵?……

拿鐵!!!不就是最近竄起,超準的塔羅牌占卜師嗎!!!

據說他跟馬契羅(Marcello)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,那……那這帥哥就是那準到被占卜過的人都說神的那個塔羅牌大師馬契羅!!!???

媽呀!一接觸到塔羅牌就崇拜的偶像現在就站在我面前耶!!!我該說什麼?我該做什麼?我應該去跟他要簽名嗎?還是握手?完了,我沒帶簽字筆和簽名版耶!簽在我的塔羅牌上面可不可以啊?我突然覺得有點悶,快不能呼吸了!

「拿鐵大哥,他臉色好奇怪喔,你是不是快把他勒死啦?」輕快的語調閃過我腦際,突然脖子上的桎梏解除,我感受到我的肺葉努力的在獲取空氣,我感激的看向聲音來源,發現是一個一身巫師打扮的小女生。這是怎樣,她哈利波特看太多了嗎?

不過看在她救了我一命的份上,不嘲笑她了,只是這個拿鐵是怎麼回事啊,他是站在老頭那邊還是我這邊啊,竟然想把我勒死?!

「呃,沒辦法,我聽到老馬諷刺我,就控制不住力道了。」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拿鐵的嘴裡迸出。奇怪,他們不是傳說中的最佳拍檔嗎?怎麼感覺像死敵啊?我是不是把什麼東西美化了?

「自己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。」馬契羅冷冷淡淡的說完,就不管其他人逕自走進去大廳,我開始傻眼了。

「你這死人臉,給我站住。」拿鐵隨即追了上去,後面這小巫師女生也蹦蹦跳跳的跟進去。趁著魏伯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後面的來賓上,我也趕忙溜進大廳,就算又被發現也有拿鐵他們在嘛,反正他們認識奧莉薇特啊,我黏定他們了。呵呵,終於可以參與我夢寐以求的盛宴了!


才踏入大廳,就知道羅利夫人如傳聞中是超有錢人家啊。挑高十米恢弘氣勢的大廳中央,就是印象裡該有的璀璨水晶燈,燈下的人們正握著手寒喧,來來往往的侍應分送色彩鮮豔的雞尾酒,天花板、牆壁到窗戶地板,片目所及皆是華麗的巴洛克式風格。每位來賓或坐或站,各色人種都有,穿著從品牌到品味都是眼花撩亂,有的是嘻皮風有的走奢華型,依稀散發著某種特有氣息……。我知道,我走進一個屬於我的世界了。

「真是的,真搞不懂你一進來就擺什麼死人臉啊,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咩!」走近拿鐵一群人,就聽到他不滿的對馬契羅說著,聽起來事有蹊蹺喔。

「沒什麼,我來查一件事。」仍然是冷冷的語氣,馬契羅喝了一口雞尾酒。

「啊?難怪我還再想你什麼時候會在乎這種名利的事情了呢……」突然語鋒一轉,眼神也瞪到我身上來,「小伙子,偷聽別人的話是要被削耳朵的喔。」開玩笑似的語氣,但是我覺得其中還有點認真的成份在,讓我不禁打了個哆嗦。

「嚇小孩是很不道德的呢!對不對啊,愛羅(Arrow)?」轉頭映入眼簾的是個穿著休閒服;身高至少一八零的年輕小哥。看那光潔無暇的眼珠就知道此男入世未深,不過他剛剛有跟拿鐵一起進來嗎?看他跟小巫師女生的對話讓我嚴重懷疑我的記憶力。

「幹麼問我對不對啊!我又不是小孩子!潘(Pan)你很討厭耶!」這稱為愛羅的女孩蹦蹦跳跳的,好像是被眾人逗弄的對象呢。看著她氣到臉紅紅的模樣連我都想捉弄她了,呃,等等,他們談論的重點好像是小孩子耶,咦,不會指我吧!
「妳明明就是小孩子啊,才19歲,還是未成年捏,小朋友。」這叫潘的男生我看也沒大愛羅多少吧,看這講話語氣就知道了。

「你囂張什麼啊!才大我一歲有什麼好得意的,我再過幾個月也就20歲了,到時候看你還能什麼做文章!」果然是小孩子啊,拿這種東西比來比去有什麼好比的。

「哈哈,妳就算過了20歲還是不到160啊!只擺明了妳長不上去了啦,永遠的”小”朋友,哈哈。」呃,拿別人身高做文章是蠻惡劣的行為,這個潘我看我很難給予他多高的評價了。

「你!你以為你長得高有什麼了不起啊!天塌下來就是你這種死最快啦!」喔喔,有點氣到口不擇言了,現在怎麼會上演這種無聊的戲碼啊?

「好了,不要吵了。」馬契羅制止了他們幼稚的爭論,「裘拉(Tura)姊,妳還好吧?」他眼神往我背後飄去,我才知道我後面有個人,一個有著大波浪捲髮的高個子女人,我一抬頭看進她眼裡竟然溢滿了哀傷,唔,怎麼了,好像要哭不哭的樣子,誰對她做了什麼嗎?

高個女一發現大家目光集中到她身上,便馬上轉頭說著:「沒什麼,我沒事的。」一種奇怪的腔調,不像是本地人的語調。

回頭看向馬契羅一臉莫測高深的神情,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的樣子。奇怪,我可是跟著超強的占卜師在一起耶,怎麼還是有毛骨悚然的感覺?

感到有人把眼光放在我身上,我一看過去頭皮就開始發麻,只見拿鐵那臉不懷好意的賊笑著。

「欸,我說,小伙子,你以為你不說話就有人把你當啞巴啊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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